第178章：无可奈何
场景：办公室
人物：警察 记者
李记者——女
张警察——男
李记者：张警官，您好！好久不见，又来打扰您了。
张警官：李老师，客气了！您请坐！
李：这次来找你，还是为上次那事。（拿出录音笔）针对这个案件，你们可有新的进展？能否透露一二呢？
张：（把录音笔关上）今天有另外一个报刊的王记者来找过我了。这个……
李：张警官，我们两家的合作可是一向都很愉快，您不会是想？
张：那到没有。只是上一个月，我们分局的出镜率比上上个月低了不少，优秀分局落到了南区，我这个不好做啊。
李：不会啊，上个月的几个头条：火车站刀光剑影，张警官智斗暴徒；轻生者七楼一跃，张警官赤膊接人；警察为儿童寻小狗，硬汉流露真性情；游乐园惊现炸弹，张警官惊险拆弹三十秒；神警天降，破获快递入室杀人案……这么多还不够吗？
张：南区就凭借一条就把我秒杀了，警察祖传凌波微步，终身一跃，为**抵挡小李飞刀，万箭穿心，死而复生。
李：这什么时候发生的事？我怎么不知道？不会是说鸟屎掉**秘书头上那事儿把？哎呀我去，文字功底见长啊。张警官，你放心，这个月，我们走煽情路线，什么四十年无偿赡养失独老妇，临终哭瞎双眼，都写进去，到时候我们在给您拍一组镜头，全部用仰拍和特写，我一定秒杀他们。
张：这倒不必，我们实事求是就行，你们看着办吧。
李：那最近那个案子，我们还是独家的吧？
张：那是当然，你们的作风，我们放心啊！
李：（打开录音笔）那咱们开始吧？
张：是这样，报警的人是失踪者的好友，他提到了一个收废品的老头，说失踪者曾在2012年5月31号那里卖掉了大量的诗稿。
李：诗稿？！这太好了，联系上那位老者了吗？我们不仅要首度曝光这批诗稿，还得让我们旗下的出版社获得出版权，这些可都拜托您了。
张：小事儿。这个收废品的老头就在传媒大学梆子井公寓门口，你现在就去，可千万别让其他报社的记者抢了先。
李：真是太感谢您了，这个月，您就看好了。我们保你成为年度感动国家十佳，劳动模范，张警官再见！
张：再见！
第六场 回忆3
场景：舞台上停放着一架平板车，平板车上堆着大大小小的编织袋。车上的绳子套着一头驴（人物面具）。一个收垃圾的老头盘腿坐在平板车前，有节奏地敲打着秤盘，驴也插空跟着嗷嗷叫。
老头儿：
啤酒瓶——、易拉罐儿——，废铁烂铝钢筋棍儿——。
纸个掰——、塑料桶儿——，立柜衣箱高低柜儿——。
洗衣机——、电风扇儿——，桌椅电视电冰柜儿——。
【star抱着厚厚一摞纸上，旁边跟着李晨，他们走向收废品的老头。star心疼地抚了抚自己的作品，犹豫了一下，还是舍不得，转身要走。】
晨晨：要么别卖了？你从小学开始写诗，都坚持这么久了，真的要放弃了吗？
Star：不放弃怎么办，没有出版社愿意出版我的诗，留着也没用，我要是再天天写些不着边际云里来雾里去的话，这辈子都找不到媳妇了。
晨晨：诗不是你的心灵伴侣嘛？Soul man。
Star：算了，该说再见的时候了。
晨晨：别呀哥们儿，我看这些写的都挺好。你看看，（拿起其中一首诗）这是你的大女儿，秀外慧中。你在看这个，你的小儿子，英俊潇洒。这些可都是你的孩子啊。
Star：嘘——小声点，别人说我神经病我还不信，什么儿子不儿子，都是些废纸。
晨晨：你要不再等等，说不定哪天就遇上伯乐了。
Star：算了，都是自己骗自己。我抱着它们跑了多少出版社，说得好听点，是看不懂，难听的，这就是垃圾。也是，我自己太坚持自己的东西了。以后还是改写些网络小说，说不定能火。（整理手上的诗稿）乖乖们，别怪爹爹，爹爹长得丑，没把你们生好，别人瞧不起你爹，也瞧不起你们。但你们都是爹爹的心头肉，爹爹今天把你们卖了，就是为了断掉自己这不切实际的执拗，洗心革面，重新做人。
老头儿：同学，高价收废纸了啊。
晨晨：你可想好了，这一下手，就真的没了，说不定就给人擦屁股用了。
Star：……
老头儿：我这价格比别人高，人家都五角一斤，我五角五分。不卖给我你后悔嘞！
晨晨：那我不管你了，我跟老车约好去打篮球，你卖完了去操场找我们，你看看你身材，**都掉到肚脐眼儿上了。减减吧！
Star：好吧~你先去，我一会儿就来。
【晨晨下】
Star：大爷，您给我称一称。
老头儿：（把废纸装进手边的一个空编织袋里，把编织袋挂在秤钩上，左右拨弄称砣）你这种纸，看起来多，不压称啊！一共是——七斤，一斤五角五分，七斤是——等我笔算一下，——好了，一共是三块八毛五，四舍五入就是三块九。（老头从怀里掏出钱，抽出三张一块，又数了九张一毛的给star）。
Star：大爷，能麻烦您给这些诗找个好地方再卖成吗？下辈子能做书就行，可千万别做了草纸，受人侮辱。是我对不起他们。
老头儿：谁？你说你对不起谁？我们收废品的利润不高，只能是面前糊口。
Star：不是，大爷，我说的是我写的这些诗。
老头儿：写诗？那好啊，写诗好。（把废纸从编织口袋里拿出来，自言自语）这些纸背面都还没用呢，回家给小华当演算纸……
Star：大爷，您说啥？
老头儿：我说写诗好！我回家把这些纸给我孙子！
Star：您有孙子？念几年级了？他喜欢诗？
老头儿：上初中呢！喜欢诗啊，天天念，唐诗！
Star：那太好了，我把这些诗送给您孙子，我不卖了，这钱我还给你。
老头儿：不行不行，这是我买的，我买的。
Star：（激动万分）大爷，我给您讲讲我的诗吧，您看这首，这首是关于天空的，有一天，我躺在草地上望着天空，脑海中就浮现出了这些诗句，蓝天，似湖水，游云，似绒絮，静默，高远！您在看这首，有一次我心情特别不好，落叶是金色的**，被泥土锁住，它的情人还颤抖在枝头！您再看这儿，我每每写一首诗，就会在旁边画一只鸟……
老头儿：同学，你写的好，可是我要做生意，怕打扰了你。
Star ：没关系，您做您的，我念我的。
老头儿：同学，你念完了，废纸放在这儿就行。
【老头盘腿坐下来，敲打着秤盘，继续吆喝，与star的吟诵交相辉映。】
Star ：（望着大爷）这个画面太美了！一位苍苍老者，几声清脆同龄，还有一只骆驼（驴），大漠长河！
【老头儿没有理会star，倒是旁边的驴欢快地叫起来，star像遇到知音一样，捧起驴的脸庞，继续吟诵他的诗。老头的吆喝声渐弱】
Star：兄弟，你说我这些诗写的怎么样？
驴：嗷嗷嗷——
Star：岂止是挺好，这都是来自我内心深处的声音。
驴：嗷嗷嗷——
Star：那你说，为什么没人愿意给我出版呢？
驴：嗷嗷嗷——
Star：你说的对，因为我没钱，没名，哎——
驴：嗷嗷哦——
Star：你不用安慰我，我也没那么脆弱，天底下有几个写出名的？大家不都迫于现实放弃了吗？我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人，老天自然也不会特别地照顾我。
驴：嗷嗷嗷——
Star：您过奖了，我真没什么特别的。对了，你听见我刚刚念的那几首诗了吗？我们人都看不上，在你们那儿，能被看上么？
驴：嗷嗷嗷——
Star：真哒？哎呀哎呀，哥们儿，你可别骗我！
驴：嗷嗷嗷——
Star：我太爱你了！（捧着驴脸波了一个）——可惜，我的诗都答应送给大爷的孙子了，要不就送给你了，你也带回去给你兄弟几个看一看，给我提提意见。——对了（从衣兜里掏出一张折叠着的纸）我这里还有一首，还没写完，就送给你做纪念吧？你看看写的怎么样，（把诗稿递给驴），哦，我忘了你应该看不懂我们的字，我给你念啊。《未完成》……
